【R76】女儿叛逆伤透了我的心 第十八章
哄女儿是个技术活儿
莱耶斯你给我跪下！2333
他们来到哈娜的房门前。
门上一如既往地挂着小兔告示牌，今天，告示牌上的小兔变成了黑色，两只倒三角眼冒着火光。
他们无奈地相视一笑。莫里森握住门把，小心地把门打开——
两颗脑袋从门缝里探出一半，两双眼睛看见了哈娜坐在书桌前的背影。纤细的背脊绷得很紧，显示出绝不妥协的倔强。
哈娜知道他们进来了，却一点也没有打算回头去看。她手上拿着一本漫画，目光久久定在某一页上，不曾移动。
莫里森和莱耶斯走到她身后，莫里森不确定地看了莱耶斯一眼，仿佛在问：真的要这么做吗？这么做真的会有用吗？
莱耶斯用坚定的眼神回应他，伴以轻微的点头。
莫里森无声地叹了口气，随即振作精神，挺直了脊梁——
“很久很久以前，有一位国王……”莫里森注视着哈娜的背影，朗声说道：“他住在华丽的皇宫里，却感到很寂寞。于是他向上天祈求，希望自己能有一个孩子来填补空虚的人生。”
哈娜在心中猜想了很多莫里森将会说的话，却怎么也没想到莫里森竟然开口就给她来了段童话故事。她敏锐地察觉到这段童话在暗喻着什么，然而莫里森这新颖的点子让她按下了发作的冲动，耐心地听下去——
看你们能耍出什么花样儿来。哈娜心想。
见哈娜没有反应，莫里森又看了莱耶斯一眼。莱耶斯朝他竖起一根大拇指，并用眼神催促他继续说下去。
莫里森清清嗓子，继续说道：“终于，上天感应到国王的诚心，于是赐给他一位可爱的公主。国王抱着襁褓中的小公主，心中充满了感激。他祝愿小公主将来有一头乌檀木般黑亮的秀发，白皙如雪的皮肤，红艳似玫瑰的嘴唇——”
“以及健康的发际线……Ouch！”莱耶斯一本正经地补充道，话音未落，莫里森的拳头便没入了他的肚子，将他打出一声猝不及防的痛呼。
哈娜的背影颤了一下。
她咬住自己的指节，以防自己的笑声漏出来。
一直在注视着哈娜的莫里森在看到那瞬间的颤动后，身心都受到了极大的鼓舞，他越发激昂了起来，童话也继续下去：“小公主的存在让国王不再感到寂寞。然而好景不长，国王在漫长的日子里逐渐迷失了自我，他变得不再如以前那样重视公主，他失去了强健的体魄，纯金的发色——”
“以及健康的发际线。”莱耶斯再次补充道。
“再提一次发际线我就弄死你！！！”莫里森恼羞成怒的暴喝在哈娜背后响起。
哈娜一下没憋住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。
有戏！
两人互相交换了一个振奋的眼神，莫里森再接再厉：“这样的国王让公主感到非常伤心，她不想再留在国王身边，但是国王却把公主囚禁起来，不让她离开——”
莫里森说到囚禁二字时，突然伸手把哈娜从椅子里抱了起来。
哈娜吓了一跳，立刻挣扎起来：“爸爸讨厌！快把我放下来！！”
这时，莱耶斯的声音插了进来：“囚禁公主的国王激怒了天神，天神派下一位骑士，命令他去解救公主。”
“但是国王并不想把公主交出去，于是他带着公主逃出王国。”莫里森抱着哈娜在房间里上蹦下跳：“他带着公主越过高山。”
哈娜尖叫着感受父亲抱着她从床上跃了过去，吓得她揪紧了父亲的衣服。
“他带着公主穿过了平原。”
莫里森抱着哈娜跑出房间，而莱耶斯则在后面穷追不舍。
“放下公主！邪恶的国王，你将会受到惩罚！！”莱耶斯喊道。
莫里森无视莱耶斯，继续说道：“他还带着公主走下黑暗隧道，企图把公主藏在无人可寻到的地方。”
莫里森将哈娜举到肩膀上，以极快的速度跑下楼梯。哈娜兴奋地尖叫着，被莫里森带到了客厅里。在哈娜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，莱耶斯突然把她抢了过去。莱耶斯抱着哈娜，侧过身，不让莫里森碰到她：“愚蠢的国王啊，你以为这种雕虫小技可以瞒过骑士的眼睛吗？”
哈娜趴在莱耶斯肩膀上，睁大眼睛望着莫里森。
莫里森左手捂着半边脸，右手朝哈娜伸过去，他的表情是痛苦万分的：“不！把我的公主还给我！”
“她并不是属于你的公主！”莱耶斯厉声说道：“她是上天赐予你的恩泽，而失去感恩之心的你早已失去拥有她的资格。按照神的意旨，她将会返回天上，再也不看你一眼。”
“我错了，是我错了，求求你别把她从我身边夺走……”莫里森双手掩面，呜咽哀求道。
哈娜伏在莱耶斯肩头，身体笑得颤抖起来。
莱耶斯觉得自己也很想笑，莫里森的演技实在太浮夸了。他深吸一口气，勉强按捺住笑意，努力板起脸来：“卑微的国王啊，你真的知错了吗？”
“我真的知错了，我诚心悔过。”
“那么这次便原谅你，若再有下次，我会直接把公主带走，你将不会再有第二次悔过的机会。”
说着，莱耶斯走过去，将哈娜递还给莫里森。
莫里森接过他怀中的哈娜，湛蓝的眼眸凝视着她：“我的公主，你愿意原谅我吗？”
哈娜觉得自己快要淹死在父亲如蓝色海洋般的眼睛里。即便头发全白了，发际线还岌岌可危，甚至脸上还有一道惊人的贯穿伤，但唯独那双眼睛，从她记事起，未曾变过，永远都溢满了慈爱与温情。
哈娜鼻子一酸，埋进父亲胸膛里，细声啜泣起来。
每次她这样哭的时候，莫里森都觉得心如初雪般融化。他轻轻拍着女儿的背，如同她小时候一样，在她耳边柔声说道：“爸爸最喜欢哈娜了……”他的声音温柔得宛如午后的阳光。
哈娜放声大哭。
她一边哭一边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，莫里森仔细听了半天，才将这些断断续续的字节拼凑起来。
她说——
哈娜也最喜欢爸爸了。
那一刻。
世界百花盛放，溢满了芬芳。
一场青少年的叛逆就这样有惊无险地消弭掉。
莫里森把已经不再哭泣的哈娜放下来，莱耶斯趁机对哈娜道歉：“哈娜，真的很抱歉，是老师太沉迷于你爸爸，而忽略了你的心情，你能原谅老师吗？”
哈娜转身看向莱耶斯，虽然眼睛还有些泛红，但哈娜已经换上了一副高傲的表情。她微微眯起眼睛，忽然朝他扬扬下巴，说了两个字。
“跪下。”
她双手环胸，傲慢地这么说着。
莱耶斯眉毛扬得老高，眼睛诧异地圆睁着。
他向莫里森投去求助的眼神，而莫里森却摆出跟哈娜一样的姿势，轻轻一挑右眉，回以挑衅的眼神。
俨然是根本不打算替他解围，等着看他好戏呢。
莱耶斯撇撇嘴，危险地眯起左眼，对莫里森露出一个“晚上有你好看”的表情。
而哈娜还在等着他下跪：“不是说是我的骑士吗，既然这样就跪下。”
这是自己挑起的，也应该由自己来拉下帷幕。这么想着，莱耶斯苦笑着向哈娜单膝跪下。
哈娜朝莫里森挤眉弄眼道：“爸爸，剑。”
“哈？”莫里森愣了一下。
“剑呀！”哈娜急了：“给我弄把剑来。”
莫里森恍然大悟，他明白哈娜打算做什么了。然而一时之间该去哪里找剑呢？他四下张望，都没有看到能取代剑的东西。在哈娜的催促下，他忽然跑进厨房，把从厨房里拿来的菜刀塞进哈娜手里。
哈娜看着这把短得跟匕首没什么两样的小菜刀，哭笑不得：“爸爸，这个太短了啦！”
“哦！”莫里森连忙又拿了一把菜刀出来：“这个长一点，用这个吧。”
哈娜更加啼笑皆非。
“算了，聊胜于无。”她耸耸肩，走到莱耶斯面前，居高临下地说道：“我的骑士啊，我赞美你的忠勇，并赐予你兔子骑士的称号。从今以后，你的敌人将闻你之名，知你威仪。”说着，她带着一脸庄重肃穆的神情，用刀背在莱耶斯左右肩膀上各敲了一下。
兔子骑士。
莫里森听到这个称号的一瞬间就爆笑起来。
莱耶斯张大嘴巴，难以置信地看着哈娜。
“您真的不打算为我换一个称号吗，我尊贵的公主殿下？”莱耶斯在做垂死挣扎：“这个称号能让什么人知我威仪啊？”他哭笑不得。
哈娜微微一笑，并不打算理会他，径自歪着头道：“You may raise.（你可以起身了）”还附赠一个优雅的抬手姿势。
莱耶斯彻底被她打败了。
莫里森笑得滚到沙发上。
莱耶斯讪讪地站起身，哈娜突然扑过去拥抱了他。
“欢迎你加入这个家庭，莱耶斯先生。”哈娜冲他灿烂地笑道。
莱耶斯愣住了。
随即，他紧紧抱住哈娜，用力得让哈娜感到窒息。
“谢谢你，哈娜。”莱耶斯的声音里藏着一丝不为人察觉的颤抖。
他终于有一个家了。
一个属于他的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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